在某个遥远而古老的盛产古话的国度,有着这样一种说法,叫做“过犹不及”。
图灵现在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。
他对魔力的感知能力……太强了。
这种感觉,怎么说呢——一个人的视力好,能看清几十米外的东西,那是好事。但如果一个人的视力太好,好到甚至同时兼具了显微镜和望眼镜的功能,那就有点不妙了。
想像一下,你走在路上,随便往哪个人脸上一看——哇,满满的全是毛孔。
又或者掏钱付账的时候,往钱币上一看——哇,满满的全是蠕动的细菌。
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……更何况,我们应该都还记得,图灵是有一点轻微的密集恐惧症的。
就在刚才,他按照娅弥的指导,闭上眼睛、集中精神,尝试感受周围的东西。
不知为什么,他想都没想,真的照做了。
他当然会使用精神力,也当然能够感受到魔力。
结局就是,他那庞大的精神力,一下子将周围密密麻麻的,包括多维时空中在此坐标附近存在的每一个魔力粒子的信息,全都带给了他。
那种一瞬间炸开在意识中的感觉……怎么说呢……
你听说过有一种东西叫风油精吧?你也知道它的几个比较神奇的用法吧?
没错,大概就是那个感觉……
别问我怎么知道的。猜的。
在感受到这一波魔力信息的洗礼后,图灵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,神情恍惚,意识朦胧。
「喂……你……」
图灵面前的娅弥发现了他的异样。
这样的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,初学冥想的过程从来都被认为是一件绝对无害的事情,毕竟,充其量也就是失败,感受不到魔力。
像图灵这样的情况……至少人类中是不会出现的。
「你怎么了?没、没事吧?」
眼看着图灵即将倒下,娅弥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。
「我可能……需要……缓一缓……」
图灵在恍惚中看到了眼前的娅弥,忽然间冒出了一丝安心感,不自觉地收回了强撑着脚和眼皮的力气,眼前一黑,缓缓向前倒去……
……
「啪——」
「咳!——」
伴随着一声响,图灵接近一米八的身躯倒在了地上,脸着地。沉重的二次受创让他闷哼了一声。
是的,想象和现实总是存在着一些差异,就在图灵倒向娅弥的几息时间里,娅弥条件反射地躲开了,让他毫无防备的拥抱了大地……
……
几分钟后。
「别动!」
「疼啊!可不得动嘛……这是条件反射啊……」
花园座椅,图灵脸上沾满了灰土,尤其是作为重灾区的鼻子,不断有鲜血缓缓溢出,一旁的娅弥侧坐着,手上是一块绸制的手巾,已经有不少几处沾上了灰土和血迹,看样子是从图灵脸上抹下来的。
娅弥那只色泽不比绸缎逊色多少的拿着手巾的手正举在图灵鼻子前,伺机准备抹去伤口上的灰土。不过图灵现在并没有闲暇去欣赏这只手,他的眼中现在只有这条能在他伤口上造成疼痛的手巾。
「忍着,现在疼一疼是小疼,要是伤口不清理干净,感染了就有你好疼的了。」
「……行、行吧。」
图灵一脸怂样看着眼前的手巾,咽了口唾沫。
虽然很想表示自己大概并不会感染,但是……
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娅弥的脸。
被瞪了。
更怂了。
不敢说话。
手巾靠近,触碰到了伤口——
「疼疼疼——姐、姐姐……轻点——」
「嗯?」
听到图灵喊疼,正缩回了点手的娅弥忽然听到「姐姐」这个词。
十分可惜,外乡人图灵先生并不知道本地姑娘对年龄多少还是比较在意的,尤其是娅弥还是提早一年入学、年龄绝对比一般同级学员小的时候。
如果存在一种叫做黑化开关的东西,那它应该在此刻被触动了。
「你叫我什么?」
娅弥的声音充斥这阴森的气息。
「啊?我叫你……诶——不!啊!!住手!!好汉饶命啊!!——」
「好汉???我——」
白玉一般的手上,力道又加了一分,狠狠地抹在了图灵鼻子的伤口上。
「啊!!——嚎唔——啊————」
为了躲避可怕的手巾,图灵后仰倾倒在了椅子上,然而这并不能让他暂时安全,进入黑化状态的娅弥乘胜追击,左手一把按住椅子上的图灵,让他无法动弹,拿着手巾的右手拍在他的鼻子上,像是擦拭边角污迹一般用力磋磨……
「不!!————」
***
谁都不知道,为什么那一天,学院某个花园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杀猪般的叫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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